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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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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章

楊泠很是吃驚,轉頭看去,陳二娘子見針灸館有病人來,也不再叨擾楊泠,告辭離去。

楊泠迎上去,周瑛神情很是溫柔看她,“楊娘。”他語氣也柔軟,擡起手指著自己面具道,“你看,我今日脫了幕離來找你,你曾說過的話,我都記在心上。”

楊泠不接此話,只問,“周郎,你怎麽來了?”

周瑛捂嘴笑一下,“我剛從寺裏回來,有事找你,恰巧見你站在針灸館門口,就過來了。”他邊說,邊拿起自己荷包,從中取出一根紅繩編的手繩,上面串有一顆平安珠,“這是我在寺裏為你祈福求的,馬上中秋月圓,你...戴著它過節吧。”

周瑛要送她手繩?楊泠慌忙擺手,“不成。”

“成的。”周瑛伸手扯住楊泠衣袖,從半邊臉看去,他面容端正柔和,嘴角噙著抹微笑,好似還有些臉紅,“我們是朋友,朋友的祝福,你該收下。”他揚起一個可愛的笑臉,飛快地將紅繩套在楊泠手腕上,幫她系起來。

“這不合適。”楊泠低頭看著手繩,忍不住擡手去摸,周瑛雙手交握身前,拘謹羞澀地,“我中秋不在鎮上,本想約你一同過節,料想你那日也沒空閑,索性...為你求這個手繩,陪你過個好節。”

“周郎...”楊泠輕皺眉頭,“你為何對我這麽好呢?”

“先前說了,我只是,覺得你人很好。”周瑛放輕聲量,“我心中敬佩你,有情有義,對自己的病郎不離不棄,只但願自己有一日,也能遇到與你一樣的良人。”

楊泠慚愧地擡起頭看周瑛,聽他繼續說,“我之前便聽說過你夫郎,是病痛纏身的情況,我想,連那手不能舉的病骨之人,你都能疼愛有加,天底下若能多些像你一樣的娘子就好了。”

楊泠更加汗顏,“不,我不是...”

若非她知道書中劇情如何,她不會如此。

周瑛卻深吸口氣,微微歪頭看著楊泠笑道,“好啦,我要回去了,楊娘,再過幾天就是月圓佳節,我卻馬上要去寺廟裏住上一陣子,為爹娘平安吃齋,不能與你見面,先同你道聲佳節平安。”

楊泠點點頭,“多謝...你也是,佳節平安。”

周瑛笑瞇瞇地,轉身上馬車離去。

楊泠看馬車離去,低頭摸摸手繩,也轉身進針灸館。

她卻不知,傅琴今日,竟破天荒與重雪一同出了門。

傅琴熬夜縫補好衣裳,本應當去歇息,卻因為惦記著衣裳還有一點針尾沒收,放心不下,繼續熬在那又縫了半日。

家中蠟燭卻燃盡,午後,重雪發現這一處,著急地指著蠟燭,“郎君,楊泠今日若不回,咱們夜裏可要摸黑了。”

傅琴強撐著身子熬了一夜,此刻他渾身已有熱癥,開始咳嗽連連,他咳了片刻,看看蠟燭,又摸了摸已經縫制好的新衣,好一會才道,“我喝了藥,帶你去鎮上買蠟燭。”

重雪高興萬分,歡呼跳躍,跑前跑後給傅琴端藥伺候著,主仆二人忙完,穿戴好衣鞋。

這是自傅琴成親以來這麽久,頭回與重雪一同出門。

本來出門也是尋常,傅琴的身子,這陣子看著也養好了些許,誰知不過熬了一夜,傅琴便又感到不適。

他身子太差,剛出村口,渾身吹著風,身子一陣冷一陣熱,忽乏力起來。

“郎君。”重雪察覺出傅琴的不對,他擔心地上前扶住傅琴,傅琴不住咳著,今日咳得有些反常,令他感覺疲累,他伸手扶著村口的樹,緩緩靠著樹坐下。

看來一會去不了鎮上了,就在傅琴心裏打退堂鼓時,路過的李劍夫郎認出了他。

“哎,停車,停車。”李劍夫郎喊停車夫,打開馬車車門,跳下來,一把扶起傅琴,“這不是三娘夫郎?怎麽坐在這兒?可是身子不適?”

重雪站在一旁道,“我們是想去鎮上的,可是我家郎君走不得路。”

李劍夫郎楞一下,隨即笑起來,“巧了不是,我今日采買了家用,才雇了馬車回來,你們既要去鎮上找三娘,這馬車讓給你們吧,反正我家離村口也不算遠,走走也就到家。”

重雪聽見高興地擡起頭,看傅琴邊咳邊對李劍夫郎道,“那便多謝。”

李劍夫郎轉身進馬車裏,把自己大包小包的物什扛出來,又扶著傅琴上馬車,等馬車走遠,李劍夫郎連連搖頭,不住感慨,“公子的身子,短命鬼的命,模樣再俊又如何?唉。”

車夫問了地址,重雪快活答道,“次街第三間鋪子門前。”

傅琴見重雪如此快速地說出楊泠的針灸館,不知他心中念了多少回,好笑地看著重雪搖搖頭。

正是下午西曬時,馬車走的快,就在楊泠送蘇欣離開那刻,傅琴的馬車也噠噠噠停在了針灸館門前。

重雪側身,伸手上前將車窗推開小半截,看見楊泠,高興地轉頭對傅琴道,“郎君,我們到了。”

傅琴“嗯”的一聲,拿起幕離正要戴上,耳邊傳來陳二娘子大著嗓音的招呼,傅琴見有人上前與楊泠說話,便坐在那不著急下車,擡頭看出去。

重雪自是跟著傅琴,他看傅琴不動,只轉頭看著外邊,便也乖順地坐回去,等候在那。

聽到陳二娘子問楊泠的話,‘三娘,上回給你夫郎買的那個香膏,你夫郎可喜歡?’

‘約莫是喜歡的。’

‘改日得空,你得來我那再挑些。’

‘好啊。’

傅琴聽著聽著,腦中想起那晚,楊泠同他說的話,看來她說的都是真的,果真去百貨鋪裏讓掌櫃的幫忙挑香膏買下。

傅琴嘴角緩緩彎起一抹微笑,他不知又想起什麽,神情也不知不覺間,變得柔和。

就在周瑛從馬車下來,陳二娘子告辭之際,傅琴拿著幕離,也正要下車,忽聽見周瑛親昵地喊楊泠,而後上前靠近楊泠,他整個人便楞在了那兒。

‘這是我在寺裏為你祈福求的,馬上中秋月圓,你...戴著它過節吧。’

隨著周瑛的話吐露出來,傅琴的面色,也頃刻間,變得難看起來。

楊泠同周瑛說話,就要轉頭朝他這兒看過來,傅琴飛快將車窗合上,又將窗門微微打開一條縫,側目看出去。

他看見周瑛低頭為楊泠系手繩,看見周瑛羞澀地同楊泠說笑,看見楊泠擡手摸手繩,也眼含笑意看著周瑛...

此情此景...傅琴如墜冰窖,渾身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,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瑛與楊泠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,緩緩合上車窗窗門。

傅琴挨著車窗,擋著重雪,重雪只看到個模糊的場景,便見傅琴飛快地合上車窗,他感到了不安,“郎君...”他小聲道,“咱們下車嗎?”

“回去。”傅琴有些呆滯地出聲,重雪瞪大眼睛,“可是咱們都到這兒了。”

“回去!”傅琴忽厲聲喝道,接著低頭猛烈地咳嗽起來,但傅琴意識到什麽,還未咳出口,他又飛快地擡手緊捂自己的嘴,將劇烈的咳意壓下去,細細小聲咳著,他咳得心口痛起,眼眶都濕潤起來,“叫,叫車夫,咳咳咳,送我們,回去咳咳咳...”

傅琴用力捂住嘴,想咳停下來,可他熬了一夜,這份咳嗽來得急速而兇狠。

重雪嚇在那兒,急忙忙沖到車門那,讓車夫再送他們回村裏。

傅琴一路都在咳。

回到傅家,重雪扶著傅琴進屋,誰知二人踏進屋,擡眼便見窗下那件已縫制好的玉簪綠色圓領長衫,傅琴盯著衣裳看,突然怒從心來,上前一把扯下衣裳,將它扔在地上,他氣郁難當,剛扔衣裳,心口傳來陣刺痛,眼前忽黑,身子一軟,昏倒過去。

楊泠原本打算今晚回家一趟,誰知周瑛離開後,針灸館裏又忙碌起來,直至送走最後一位病人,天色都暗了。

她想了想,前幾日回去太頻,保不準傅琴覺得礙眼,索性明晚再回吧,想到這,楊泠進針灸館裏繼續學醫背書。

天道會酬勤,所有的努力都該得到相應的回報。

楊泠學到深夜,疲乏至極,鐘大夫這幾日又不知去哪看診,好幾日不來,她可攢了不少問題等著問。

楊泠起身去打水洗漱,低頭卻看見手腕上的手繩,周瑛是一片好意,但她記著女國這兒男女大防一事,如此戴著未婚郎君送的禮,很不妥當,她解下手繩,隨意放進荷包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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